第(3/3)页 萧临渊闭眼,指尖用力,一滴血自拇指沁出,坠向银针尖端。 血珠落下刹那—— 针身剧震,竟自行旋转半圈,残留的微弱波动骤然增强,与地下残根、与小春掌心星火、与满城药阁中百味药材的气息遥相呼应,仿佛沉睡的脉络被重新唤醒。 这不是机关,不是幻术。 是回应。 他的血,竟能唤醒她的针。 “所以……”他睁眼,眸底翻涌着山海难平的痛与明悟,“她从未离开?” 小春不答,只是缓缓起身,将双手覆于新芽之上,低声道:“听。” 于是,他们一同静默。 起初无声。 继而,地底传来极细微的搏动,如心跳,如呼吸,如万千草木在黑暗中低语。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,竟化作无数细碎呢喃,缠绕耳际: “寒者热之……毒者解之……断肢可续,盲者可明……医者,当以众生为念,而非以神名自居……” 是云知夏的声音。 又不止是她一人。 有采药童子的哼唱,有疫区医者的叹息,有药童临终前背诵的方剂……所有曾追随她、被她救过、又接过她火种的人,他们的信念汇成一条无形长河,在这片土地深处奔涌不息。 萧临渊单膝触地,手抚银针,额头抵上泥土。 他终于明白。 她没有飞升,没有转世,更未消散。 她成了药语本身。 成了每一个愿意俯身听草木低语之人耳边的那一声轻唤。 成了每一副救人性命的药汤里,那一缕不肯熄灭的温热。 夜幕降临,万籁俱寂。 百名星火医者在同一时刻惊醒,冷汗涔涔,心头却燃起前所未有的清明。 他们不约而同提笔,墨迹淋漓写下同一句话: “药语花开时,新术自通达。” 无人授意,无人传令。 可那一夜,大胤十九州,三十七城,凡有药阁之处,屋顶琉璃瓦上皆浮起淡淡荧光,似有无数看不见的花苞正在悄然绽放。 而药阁最高处,那只由药心茧孵化的灵蝶,终于振翅。 它通体透明,翅脉如金丝织网,中央一道血痕蜿蜒成字—— 起初是:“她醒了。” 随着它盘旋三周,绕过新生药芽,掠过小春窗前未熄的烛火,那血字缓缓流转,最终定格为: “她一直在。” 然后,它翩然南去,投入茫茫夜色,像一粒不灭的星火,飞向未知的远方。 仿佛奔赴一场跨越生死的约定。 而此刻,皇陵之外,守碑亭前。 一阵风吹开了尘封已久的门。 萧临渊站在碑前,手中银针收进怀中,贴近心口。 他不再问:“她何时回。” 他只是轻轻拂去碑上落叶,望着那片新生的药芽方向,低声自语—— “今日,有人听懂药语了吗?” 第(3/3)页